第23章
成厉帮她掖好被子,悄声退出房门,没有留恋。
第二天早上谈笳从秋暝的里间醒来,昨晚一夜宿醉醒来还觉得头痛。
她睡在成厉平时午休小憩的床上,被子里他的味道很淡,洗衣液清香的味道很好闻,谈笳都要忘了成厉是个有洁癖的,昨晚她醉醺醺的赖在他身上不松手,他一定很无奈吧。
谈笳在心里叹口气,起床去楼上洗漱。
上了楼也没见到成厉的身影,难道他昨晚没在秋暝睡?谈笳莫名觉得失落,洗漱完往楼下走预备离开秋暝。
她下了楼,刚迈下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就看见成厉坐在客厅里那张她昨晚赖着不肯走的沙发上,翘着腿在抽烟。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抽烟,原以为他是没什么烟瘾的或者只是不在她面前抽烟,现在看来事实也并非如此,事实是她并不算得上了解他。
许是听见她下楼的动静,成厉拿下嘴里将燃尽的香烟,手指了指茶几。
“过来把早饭吃了。”他说这话时看都没看谈笳一眼。
这是在生气吗?谈笳满腹心事的走过去,想着成厉是不是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给他添麻烦让他觉得厌恶觉得不耐烦了。
她依言来到茶几旁,坐在成厉的对面,低头吃早餐。
成厉看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知道说什么,心生烦闷拿打火机又点了一根烟去院子里抽。
谈笳始终没说话,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只管埋头喝粥,眼泪一直不争气的往下掉 ,她想成厉一定烦死自己了。
谈笳把早饭吃了个干净,收拾好包装扔进垃圾桶,又去卫生间收拾了下自己。
她把脸上的泪痕仔仔细细擦干净,不敢让成厉看了更生厌烦。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拿好自己的手机和挎包去院子里找成厉。
成厉还在那抽烟,樟树下的他瘦削寂寥,生人勿近。
谈笳深吸口气来到他身边。
“成厉,我先回学校了,昨晚麻烦你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干这样的蠢事了。”
说完她以为成厉至少会说些什么来结束这段对话,然而并没有。他就只是瞧着她不说话,眼里情绪复杂,谈笳看不懂。
“你少抽点烟吧。”谈笳又忍不住开口。
她看着地上三四支烟头散落,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烟味冲入鼻腔,让她无端知晓他此刻的心情很糟糕。
待她说完成厉还是没有回应,谈笳觉得自讨没趣,捏紧手机转身离开。
刚走了两步,成厉就出声叫住她。谈笳停下脚步却也没回头,她听见身后的人说:
“我送你。”
谈笳犟着不肯回头看他,拒绝的话张口就是。
“不用,我坐公交也很方便。”
“谈笳,不要闹脾气。”
谈笳听他这话顿时怒火中烧,转身快步走到他身边,大声质问他:“成厉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成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一双漂亮的眼里都是愤怒,小小的脸上苍白一片挂满了泪痕,一道道扭曲的狰狞在无声地控诉他犯下的滔天罪行。
他心中没由来地生出自责和难过,情不自禁伸手去帮她擦,谈笳却先一步反应躲开了,转而一把抓住他的手。
“在一起,好不好?”她忍着哭腔苦苦哀着他,脸皮自尊全都不要,只要和他在一起。
成厉低头看着她的脸,“谈笳,这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的事,你要想好,想好再问。”
“我想好了!”
成厉拂开她的手,冷着声:“我不是什么好人,你看清我。”
谈笳几近崩溃,“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就要你……我只要你。”
片刻后,成厉叹了口气。
“你现在太不冷静,回去再好好想想,我不想看到你后悔的样子。”
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明白呢,不管他是好人坏人,不管他高尚低贱,哪怕他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缺点,哪怕他有一天身败名裂,谈笳都愿意和他在一起。
谈笳就是认死理,看定了是他就只能是他,而不愿意面对这段感情的始终都是成厉。肉体为灵魂而折,总有一天,谈笳要死在他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谈笳终于认输,抬手用力擦掉自己的眼泪,一字一顿:“成厉,你说,我是有多倒霉才会遇见你。”
……
是啊,一辈子那么长,于千万人之中碰上一个自己喜欢的有多不容易。谈笳幸,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了那个人;谈笳不幸,因为这个人求不得,是她心上的意难平。
第21章 契机
时间推移,人间进入盛夏,天上的太阳可谓是每天都很毒辣,火热的天气像不要钱似的日日亲临,纵使人们很幽怨,它也不管。就一心一意做它自己,谁也不管。
淮市大学,上午第四节 课的下课铃声还没响,学生们已然听不进去老师讲的话。
确实是对不住人民教师,到了最后一刻还在坚守讲台阵地,苦口婆心地告诉学生们这节课讲了哪些重点,哪些重点必须要掌握,其中又有哪些是考试的必考内容。
离下课铃响还剩两分钟,教室内一片骚动,学生们个个都在收拾书包,箭在弦上,只待老师一声令下就能即刻冲出教室,奔向食堂。
没办法,谁叫民以食为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让我吃饱饭先。
谈笳也不例外,她边收拾边挠手臂,总觉得身上哪里都痒痒的,身上红红的一片,有些地方肿起来了,像被蚊子咬的包。
那感觉,让谈笳自己来形容,说是百爪挠心也不为过。
只是很奇怪,这大白天的,又是在教室,哪里来的这么多蚊子,而且就连她的眼皮、嘴巴也不放过?
“谈笳,你胳膊上怎么了?”
赵澄阳坐在谈笳旁边的位置,抬起她的胳膊肘,看见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呈现出一片怪异的红肿。
谈笳扭脖去看,“呀。”谈笳自己也被这情形吓到,表情茫然地看向赵澄阳。
赵澄阳抓着她的手,把胳膊外侧对着自己,仔细端详那片红肿,问她:“觉得痒吗?”
“嗯,很痒。”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也是这样?”
“有。”
下课铃响,大家蜂拥着出教室门,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没离开。
赵澄阳凝眉思索,而后开口:“我猜你可能是得了急性荨麻疹。”
“荨麻疹?”
“嗯,俗称风团,是皮肤、黏膜小血管扩张以及渗透压增加而出现的一种局限性水肿反应。我妈妈以前也得过,看你的情况,应该是皮肤过敏导致的。”
“那怎么办?”
“去医院。”
赵澄阳二话不说替她收拾好书包,挎在自己的肩上,“走,我陪你去。”
身上都是风包,靠忍是忍不住的,况且这些风包已经开始出现周而复始的态势。眼下去看病才是要紧,谈笳没有推脱,跟着赵澄阳一起去医院。
大概因为赵澄阳的父亲是医生的缘故,谈笳觉得有他在身边特别安心。
打车来到医院后,赵澄阳先是帮她挂号,又带着她去门诊和医生陈述病情,最后医生给她开了点滴,谈笳被送去病房,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
赵澄阳刚刚交完费回来,站在床尾微笑着看她。
谈笳半倚着床头,语气歉疚:“谢谢你啊,澄阳哥,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还辛苦你陪我来医院,为我忙前忙后。”
“没事,不辛苦,都是小事。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客气的话。”
谈笳不知道怎么接,只好尴尬地笑笑。
有些事,有些感情,她隐约也能察觉到,只是她心不在此,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谈笳你…”
赵澄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有声音造访,是从病房外传来的,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朝门外看去。
那人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裤,迈着大步走进来,视线全落在病床上,脸上的表情淡定自若,没有半点因为旁人的注视而产生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那是个熟悉的就快要陌生的人,是她小心熨帖着放在心上的人,是她许久未见的人。
谈笳不知道自己再见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那一定不是张伤心难过的脸。
“你怎么来了?”
他站在她面前和她对视,“成盈和我说你病了。”
“过敏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嗯。”
成厉点点头,没什么表情,站在她的床边,离她只有两步的距离。
谈笳看他看的脖子疼,于是指着床边的凳子:“你坐吧。”
赵澄阳想说的话被人打断,他看着那人从进来到坐下都没看他一眼,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不过看他气质成熟稳重,像是谈笳家里的长辈,可能是她舅舅。赵澄阳没想太多,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谈笳,我去买饭,你们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