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竹马竟是龙傲天! 第126节
司辰欢冷静了好一会儿,勉强稳住心神:“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云栖鹤看着他:“后来,我收到了你的传信,你说我十八岁生辰那夜,戌时去城墙接你。”
司辰欢缓缓瞪大了眼,惊诧道:“我没有,我分明是传信于你,我和楚川因为器宗来客不得外出,只能失约了!”
“嗯,我现在知道了,当年是齐家主拦截了你的传信,再伪造一封,这对于精通阵法和符文的阴阳家来说,轻而易举。”
可当时的云唳毫无所知,他虽有些疑惑,但传信令牌上的酒壶印记却又是司酒无疑,于是他强忍着早日见到母亲的渴望,甚至为了避免弟子找他,用鲜血捏了个纸人在房间代替他。
这手纸人之术,还是在鸿蒙书院时和司酒捣鼓出来的。
那一夜的月色格外惨白,丰都城内依旧灯火连绵,人语喧嚣。
寂静的城墙矗立月下,静默无言,檐角上的防风灯撒下星点光影。
刚满十八岁的云唳藏在阴影中,怀中揣着司酒的传信令牌,期待的目光一直看向丰都城外蜿蜒延伸的马道。
从酉时一直到戌时。
“我后来等不见你,担心父亲、母亲看见纸人后也担忧,于是便先回了宗门。”
然后看见了他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他曾经熟悉的楼台亭阁、大殿长廊化作一片火海,在滚滚黑烟和舔舐火舌中,他的父亲瞳孔一片漆黑,手中长剑贯穿了冷艳女人。
女人的尸体如断线风筝,从高处摇摇晃晃掉进火海。
到处都是混乱,到处都是哭嚎,叫着“宗主走火入魔”,“杀妻弑子”,然后仓皇逃窜的身影又被莲姝剑贯穿,飞溅起三丈高的血弧。
云唳凝固在原地,只觉满心荒诞,以为自己陷入了某个可怖的梦中。
若不然,他怎会身处炼狱?
一阵冷风卷起,黑烟混着破碎的纸张飞到他脚边,那薄薄的纸上画着一张熟悉的脸,一张死不瞑目、满是血迹的脸。
那是他做成纸人的、自己的脸。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云唳冻住的呼吸开始急促的起伏,他死死攥着焦灰破损的纸人,慌乱抬头去寻找那道颀长的身影。
一定是出什么错了,他要去找他父亲,他要问个清楚!
一只手却在他有动作时,抓住了他!
一阵天旋地旋,云唳看清时,眼前的齐家主一身端庄紫袍满是黑灰:“你放开……”
他的声音被迫戛然而止,只有一双惊惶愤恨的眼死死盯着齐家主。
齐家主捂着胸,身上充斥着浓烈的血气:“……时间不多了,孩子你听我说,那道传信是我骗了你,你莫怪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果然……哈哈哈药宗竟然不惜和鬼蜮串通,用如此邪术……你快走吧,玄阴门和阴阳家的血仇,要靠你来铭记了。”
“之后我便晕了过去,再醒来,便是仙门百家围剿我爹,然后我被带到仙盟了……”
云栖鹤在叙述往事时,面容冷清,语气平淡,像是在述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司辰欢却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被这一段血腥往事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当年,若是我去了……”
云栖鹤打断他:“你知道我现在想起,觉得我十八岁最大的幸运是什么吗?”
家破人亡,背负血仇,还谈何幸运!
他听见云栖鹤道:“是那天你没有去。”
他的心上人遥隔万里,平安无事,远离所有的尔虞我诈,刀光血影,已是他充斥血腥的十八岁,最大的幸森运了。
司辰欢偏过头,狠狠擦去眼角滚落的水珠。
他忽然起身,两手撑在云栖鹤身侧,双腿分岔坐在他腿上,迫近了上去。
“怎么了?”距离太近,说话间呼吸纠缠。
“想亲你了……”,他手搭在云栖鹤肩侧,剩下的话淹没在唇齿间。
第81章
司辰欢很难去判断自己对云栖鹤的感情。
他们当了十几年的竹马,可谁家正经竹马会在心绪激荡时直接上嘴亲的?
司辰欢本来听完他灭门残遇后,满心疼惜,想也没想便亲了上去。
但当两片嘴唇相触碾磨后,他微微一晃神,心想他又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想用这种方式去安慰云栖鹤?
犹豫间,司辰欢微微后倾,嘴唇相离。
他们仍然离得很近,挺直的鼻梁互相紧靠,彼此呼吸纠缠。
司辰欢手撑在云栖鹤身侧,跨坐在他腿上,为了防止他摔倒,云栖鹤微微扶在了他腰后。
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现在因为司辰欢的分开,云栖鹤抬眼看向了他。
那眼神极为幽深,潋滟却又晕着浓烈的情愫,像是藏在冰封下的滚烫熔岩,光是对视,便让司辰欢为之心惊。
然而云栖鹤却什么都没做。
他抿了抿空落的唇,默许地看着司辰欢离他远去,只是眼中的冰雪慢慢爬满,下颌线绷出孤冷的弧度。
司辰欢蓦地一愣,忽然意识到,在他尚未理清的这一段感情中,除去落镜陵那意料之外的一吻,其实一直都是他占据主导地位。
云栖鹤就如现在这样,默默地站在原地,尊重他所有的选择,无论他是亲近,或是离开。
甚至早在他意识到之前,抑或是八岁那年春日夜下的初见之吻,还是鸿蒙书院经年流转的时光,抑或是十六岁丰都城墙无疾而终的告白,还是十七岁长明城夜那盏飘向天际的河灯,云栖鹤看向他的目光总是那样无奈,纵容,任凭少年情动在辗转反侧的夜间流转了千万次,却又不曾让他真正为难。
即便在最出格时,他也只是隐忍克制地问他:“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你当真、不知道吗?”
……
仿佛有什么酸热的东西涌上鼻尖,司辰欢呼吸急促了些,他微微攥住自己的胸口,甚至觉得呼吸有些喘不过来。
“我不知道……”
他喃喃出声。
“怎么了?”云栖鹤的眸子一动,原本含霜的眼中出现了紧张,“可是不舒服?”
司辰欢黑沉的眼神极亮,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执拗。
云栖鹤在那眼神中感觉到了什么,近乎有些不可置信地攥紧了手。
“我、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先前以为,看见一个人心中欢喜、想和他长相厮守便是喜欢,但如今,我看着你,除了欢喜之外,却满是难过和自责……但又不能说我不喜欢你……”
司辰欢觉得自己说得颠三倒四,他另一只手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束好的长发落了几缕垂在身前。
云栖鹤抬手阻止了他摧残自己头发的行为,嗓音哑了些,“我知道,你不必自责和苦恼,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那凭什么能这样!”司辰欢咬着牙,“我凭什么这样对你,即便是我,也不可以这样对你!”
他继续道:“先前我都是认真的,我不会,你可以教我,教我什么是喜欢,教我怎么……喜欢上你,但如今,我却觉得,你不用教了……”
司辰欢身体微微前倾,撑在床侧的手抬起,抚住了云栖鹤的冰凉的脸颊,同他抵着额头,像是有很多话要对他说:“……我无父无母,生来便孤身一人,书院虽好,但到底师父他们才是一家。你还记得吗,我十五岁生辰那晚,昭山山巅可真冷啊,但你拎着酒突然出现,我便突然不寂寞了,其实我都知道,你当时根本没有喝醉”。
司辰欢说到这,嘴角扯出笑,露出了雪白牙齿,这一笑让他显出了几分得意和灵动,仿佛是当年月下的红衣少年,“你就是想亲我了,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当年,其实也很想亲你来着,结果被你抢先了……
所以,就算我现在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又如何呢?云唳,我从八岁开始,身边便一直是你,此后二十八岁,三十八岁……直到生命的尽头,你也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对吗?”
想不通便不想了,不知道便也随它去吧,世事难料,人情凉薄,只有光阴是汹涌无情地一往无前,在这诡谲世间若是相伴一生,又怎么不算是人间伴侣呢?
他还是说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但他知道自己和云栖鹤的答案。
果然,云栖鹤嗓音不由自主地发颤道:“……对。”
司辰欢笑了,爱怜地摸了摸他瘦削侧脸,偏头轻轻吻上了他眉心,“我亦然,只有你。”
云栖鹤虚扶在他身后的手,蓦地掐住了他腰身。
司辰欢顺势往他怀里倾倒,那轻巧又飘动的吻从他眉心滑过,落到眼睫、鼻梁,最后从唇边辗转回到唇间,方才轻轻一触,云栖鹤的手便落在他脑后,一按,蜻蜓点水化作了深入接触,随着对方的攻城略地占据每一寸领地,司辰欢被迫承受着,呜咽声从鼻尖哼出,云栖鹤却没了方才的纵容,挺起了身,天旋地转间,将司辰欢压在了身下。
上下颠倒,司辰欢陷在绵软床榻间,却承受着滚烫岩浆的侵蚀,云栖鹤一手锢着他腰身,一手将他双腕按在头顶,吻得极深、极烈,司辰欢几乎喘不过气来。
渐渐,云栖鹤的手放开了他双腕,顺着腰身慢慢往下。
忽地,他猛地偏头,靠在司辰欢耳际,克制的呼吸又沉又重,烫得司辰欢难耐地蹭了蹭他脸颊。
司辰欢闷闷道:“这个还没学过,你教教我。”
然后,双腕环住了他脖颈,羞赧一般将脸埋在了他脖颈。
“你想好了吗?”云栖鹤仅存的理智让他道。
都到这种时候了,司辰欢咬牙,在他耳边小声抱怨:“云夫子,你行不行啊。”
云栖鹤脑中的弦猛地绷断了。
……
罗帐轻摇,雪腻酥香,一向偎人颤。
第82章
门缓缓打开,云栖鹤的脸出现在门后,他抬眼看向身前的人:“怎么了?”
楚川放下敲门的手,感觉一股水汽从门内扑面而来,像是有人刚沐浴过,他内心“啧”了一声,这云唳就是麻烦,一个清尘诀就能搞定的,还非要沐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