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不许出声,否则打死你”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
  劫匪们欢天喜地,以前他们知道有带枪的乘警在餐车那边守着,他们只敢在硬座车厢偷抢。
  今天,他们村长带头,帮他们弄到了五把土枪,这下他们有了充足的底气踏过餐车。
  卧铺车厢的人果然比硬座的人有钱,而且更怕死,交钱速度比硬座车厢快多了,抢着前面,后面的人就已经主动拿好了钱了,等着上交。
  有些人的衣着与交上来的钱不符,他们就随便抓一个人的胳膊腿捅上一刀,看见喷溅的鲜血,就足够让他们吓得把偷藏起来的钱乖乖交出来。
  一直搜到软卧的最后一节。
  匪徒伸手去拉门,用力晃了晃,没打开。
  门锁了。
  他示意持枪的同伙过来,对着锁眼就是一枪。
  匪徒得意洋洋地拉开门,准备喊出打劫开头语,门打开的瞬间,他俩看见屋里有四个男人,其中三个用枪指着他们两个的头。
  张开的嘴迟迟没有闭上,张英山冲他俩招了招手:“把家伙都放在地上,过来。”
  他俩还在犹豫,忽然听见站在小桌旁的大高个冷冷说道:“不许出声,否则打死你。”
  劫匪:“这是我的词啊!”
  他们乖乖俯下身,把匕首和土枪放在地上,慢慢向三个男人靠近,拿枪的匪徒不甘受制于人,他一只手悄悄伸到身后。
  一根绳圈无声无息地从看似无人的上铺伸出来,猛然套住他的脖子,紧接着用力一拉。
  绳子将他的脖子死死套住,他连嘶哑的叫喊声都发不出来,双手死死握住绳圈,想为自己争取一点喘息的机会。
  从上铺轻巧地跳下一个女人,她手里还拉着绳子的另一端,看着不住挣扎的劫匪,拍拍他的脸:“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王雪娇从他的后腰摸出一个土制手雷:“看看人家,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她转头看着另一个劫匪,指了指他:“你,把衣服都脱了。”
  劫匪整个人都懵了,这词一向是他对被打劫的女人说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在三个黑洞洞枪口的威胁下,劫匪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除了领口的刀片、后腰里藏着的第二把匕首,以及二十块钱和还剩下三根香烟的烟盒,就再没什么东西了。
  劫匪光着上身,愣愣地看着王雪娇。
  “还有裤子。”
  那个男人一愣,王雪娇用力拉了一把绳头,脖子上被套了绳圈的男人又开始了痛苦挣扎。
  他赶紧解开皮带。
  在他的裤腰下面,还藏着一把极小的土枪,如果没有防备就靠近他,身上就会开一个洞。
  “接着脱好,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正在其他包间抢劫的人,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同伙**地从最末尾的包间里,失魂落魄地走出来。
  他们还在打趣:“这是顺便劫了个色?”
  “我说,你这表情不像是劫了色,像是被人劫了色。”
  “老四还没出来,是里面的美女舍不得放他出来?”
  没衣服穿的歹徒终于清醒过来,他突然大叫一声:“他们有枪!他们有好多枪!!!”
  一声惊起千层浪:“谁?”“哪?”
  四个持枪匪徒赶过来掠阵。
  别的车厢的两边接头处都有灯,这最后一节车厢本来就不许乘客过去,乘务员图省事,连这边的灯都没开,黑漆漆一片,只能靠着昏黄的夜灯照出那么一点轮廓。
  黑暗中,从最后一间包间里走出来一个人影,四个持枪匪徒同时举起枪对准人影,人影颤颤巍巍开口:“别开枪,是我。”
  一听是熟人的声音,四人不约而同放下枪:“你鬼鬼祟祟干嘛?”
  “你和老三在里面干什么了?什么有枪?抽白粉抽出幻觉了?”
  “里面有几个妞啊?他连衣服都不穿就跑出来,还想回去再来一次?”
  下一刻,同伙的脑袋忽然好像伸出了四条触手,在触手的末端喷出金色的光。
  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一声巨响之后,额头如遭重击,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差距啊!”王雪娇检查地上的尸体,痛心疾首。
  正面是王雪娇的六四式,打得还凑合,前额几乎塌了一大半。
  站在侧面的男人是被郑益静手里的格洛克击中的,天灵盖几乎被掀飞半拉。
  两个毫无出息的五四式只是平平凡凡的把人打死了,留了两个洞而已。
  被韩帆押着出来当肉盾的男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同伙就这么倒在地上,脑浆与鲜血混在一处,昏黄的灯光照得不清楚,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轮廓,更吓人了!
  以前只有他们恣意的杀人越货,他们何曾见过自己的人死一地,还死得这么难看,吓得他腿都软了,要不是韩帆拎着他,他现在连站都站不住。
  最后一间包间的惊变已经传到团伙老大的耳中,他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枪,转念一想,一个人有枪有个卵用,便又放回去了。
  “快跑!”剩下的三十多个人就这么转身就跑,瞬间冲出软卧车厢,又路过硬卧车厢。
  刚刚才被打劫过一遍的硬卧车厢乘客们看见他们又回来了,以为他们还要再抢第二轮,全部吓得缩回自己的床铺,一动也不敢动。
  这些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劫匪们现在却忙忙如丧家之狗,急急似漏网之鱼,根本无睱管他们,只管大步向前跑,其中还有一个全身上下光溜溜,只用小桌上装果皮纸屑的小铁盘挡着前面。
  乘客们心中疑惑,伸出头想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个男人高举着双手,一步一步向前走。
  在他身后,有四个人,看不清脸,只知道一个很高,一个是女人,手里都举着枪。
  乘客们哪里敢再多看一眼,又全部缩回自己的铺位,直到这两拨人都走了以后,才小声讨论:“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个也是打劫的吧?”
  “可是他们没有来抢我们啊?”
  “他们直接抢那些抢我们的人,不是更省事吗?”
  有人呜咽了起来,他是村办工厂的会计,身上有一万多块钱的公款,是好不容易从赖账的老板那里收回来的,全厂都指望着这笔钱去买原料。
  眼看着没米下锅,他们的厂肯定也要倒,大家折腾了三年多,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现在全完了。
  劫匪们到了餐车,停下了。
  “你们不是很能跑吗?再跑啊~”王雪娇冷笑道。
  在餐车与硬座车厢的接头处,两个乘警手握配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
  惠警长比较穷困,双手握着两把菜刀,站在餐车的椅子上。
  姿势很有气势,表情不是。
  惠警长微张着嘴,眼睛圆睁,眉尾低垂,仿佛满头问号。
  王雪娇以为他们是自己挣脱了绑匪的束缚,听见枪声后赶过来驰援的,但是现在看惠警长的表情,似乎又不是这么回事。
  刚才惠警长现学现卖了刀片解绳子,乘务员办公室的门被歹徒锁了,他就从乘务员办公室的窗户爬了出去,从火车顶端往硬座车厢走,随机挑了一个开着的窗子钻回去。
  桌边的人沉睡正酣,居然都没人发现窗户钻进来一个人。
  他找着了巡逻的乘警,把硬座车厢里的十几个小偷清扫了一遍,全部带回餐车。
  正当他和另外两人商量如何才能在不伤及普通乘客的情况下,把拿着枪的劫匪处理掉时候,刚才那帮绑他,把他关进办公室的劫匪居然又回来了。
  惠警长以为他们已经扫荡完毕,打算到餐车来做结算分账,到下一站就下车了。
  两个持枪乘警如临大敌,刚才惠警长说了,对方至少有三把土枪。
  他俩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镇得住场面,如果这些劫匪抓乘客当人质怎么办,还能开枪吗?
  结果这些劫匪像是吓破了胆,如同打晕了兔一样,有人甚至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等着命运的安排。
  王雪娇看出了惠警长的紧张,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
  这一车厢的歹徒最多有一两个是死刑,其他的大概十年,表现好八年就出来了。
  人群里甚至还有几个脸明显都没有长开的小崽子,最多十二三岁,他们连工读学校都不会进,只会被家长领走,然后继续为祸天下,等到年龄才会被处理。
  但其实他们已经有视力、有记忆力,甚至有了自己的是非观,有了自己的选择。
  当初红队灭前任特科负责人的时候,就因为一时心软,放了他的女儿和上中学的侄子,结果侄子被人找出来,带着军统在大马路上指认那天去他家的红队成员。
  这些被指认出来的人,受不了酷刑,又拉扯出更多的人,给地下工作造成巨大损失。
  王雪娇认真学习此案例后,学会了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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